清净自在

国燮

小弟突然来电，我被震醒了，才知道，已是凌晨两点过半。这个中秋，留在房间，没有聚会，没有问候，没有纠结。

某表哥从隔壁镇赶来，与表弟们夜宵叙旧，问我要不要下来。多年没见面，但三更半夜的，不想如此熬夜。只好婉拒，但有歉意。

别人的好意与自己的愿望，不在一个频道上，怕的是不欢而散。总有一方需要迁就，这样不对等，是接人待物的难题。

近年来，观察自己的性情，可以说越来越有态度。喜欢独处，不愿被世俗干扰。走访串门，我一般有所回避。不会派烟，不愿附和别人，不想做的就不做，管他是谁。

当然，接人待物需要礼数，这是共识。但流于形式的规矩，或者那些陋习，压抑人性。大家都讨厌虚情假意的套话，明明不被接受，可还是糊里糊涂地去做，还自以为是。

人心向善，为何非要墨守成规？人生于世，活着应该追求轻松自在。老规矩很多，不一定都对，被条条框框所束缚，这不是人心所向。

总觉得繁文缛节太多，其中有太多让人难受。有些人评头论足，指三道四，不得不说，那是公然侵犯人家。嘴巴虽长在你口，但你没有将心比心。人言可畏，没有同理心，人家干嘛尊重你。

或许，人生到此我仍有棱角。如果有人跳出来直指我不合群，我估计还是会笑而不答。做人坦荡，希望被理解与尊重，少一点套路，多一些真诚。如果要同流合污，我避而远之。

人有各异，需要沟通。解释等于掩饰，此话一出，好像所向披靡。其实那是废话，强词夺理。人家不解释，怎么知道实际情况。在诚实的基础上，我是愿意听的，说到底，还是理解与尊重。

人与人之间，别绑架得太深。为了你，他牺牲了青春，你还不懂知恩图报？这有道德绑架的嫌疑。大家平等相处，出于爱，为何只有牺牲自己才可成就别人？

每个人，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。穷则变，变则通，通则久。事与愿违有很多的原因，但不能一蹶不振，所谓接受造化弄人，是自己放弃了自己。

做人要有独立人格、有主见，但不能固执。你会慢慢发现，可怕的是世俗下来、代代如此的旧思想。明明可以解放自己，却杞人忧天，总将自己的一套强加给别人，说是为谁好。其实，你有你的世界，他有他的人生。

自己没到老者的年纪，却有种出世的心境。这应该是假象，个性如此鲜明，欲望如此张扬，不可能自我感觉良好就能达到看破红尘、宠辱不惊的境界。我还有许多想不通的事，因此注定了要磨炼。

人越长大，为什么就这么不淡定？欲望多了，烦恼就来了。闲着也怕，忙着也怕，有事业也烦，没事业也烦。似乎，活着就很艰难。如再被人污蔑，一想不开，连活着的勇气都没了。

突然想起六祖慧能，传说他是一介布衣，自小有悟性。他离乡背井，虚心问教，他淡薄名利，修心养性，“本来无一物，何处惹尘埃”？最终，他继承五祖衣钵，成为禅宗大师。

直指人心，见性成佛，这是六祖的理念，笼统来看，应该可以理解为修佛在心、成事在人。顿悟成佛，心诚则灵，我还是相信的，每个人都心存善念，人人都可以成为活菩萨。

说到信仰，坦白说，我是看不惯那些在寺庙里求财求福求子求孙的信者，看上去诚心诚意，但动机不纯，只是在一味的索取。平常不见奉献，临急抱佛脚，还要的这么多，有没有想过佛祖的感受？

走遍中国大陆各省，遇到不少寺庙道观，我一般不进去。不是怀疑佛祖或者老子等先贤，是觉得现在的寺庙大多变了质。香火要钱，点灯要钱，甚至求个愿也要钱。人民币成为很多人的信仰，总是钱钱钱。

拜读某前辈的散文，他感慨雨过南华寺，其中提到以前的方丈，入世来普度众生，经常开讲坛分享。而现在的方丈，大多躲在空调内，神秘至极，好像只有如此，方显得高深莫测，为人所钦佩。

出世入世是种人生态度，没有对错。我是比较中庸一点，希望两者兼得。出世我修心养性，入世我实现理想。只是现在，懂的还不多，需要摸索自己的道路，至少让自己不白活。

想起网络一段话：若你涉世未深，就看尽人间繁华； 若你心已沧桑，就坐旋转木马。

我觉得最后一句很有意味，让人惊喜。面对这么流言蜚语，你的心够烦了，不如给自己放个假，简单点去找些童趣。说到底，这世界，有太多的文法。

Keep Calm and Carry On，这句话在英国很出名，我想，人生如此，凡事保持冷静，然后继续前行。像现在一样，偷得清净，可以自在。

2016.09.16